“要砍头?官爷你们查清楚啊!老张家这孩子又热心又孝顺,肯定不会做坏事的!怎么就要砍头了呢?”
“老张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躺床上动都动不了,孩子没了他可怎么办?”
“你们当官的也不能乱抓人啊!那么多杀人放火的你们不抓,欺负一个老实孩子做什么?”
“……”
百姓们的声浪越来越大,有的骂有的求。
“官爷您行行好,再好好查查吧,这孩子肯定是无辜的!”
宋宝媛瞥了外头一眼,见他们都朝一个方向拜,意识到什么,跑了出去。
果然,还有个更有个话语权的人没露面。
江珂玉骑在马上,对百姓们的哀求和咒骂都置若罔闻。
“宋娘子!你也帮我们说说话吧,张烙这孩子怎么样,你也清楚呀!”
宋宝媛霎时倍感压力,想起上一次见面的场景,越靠近江珂玉便越不自在。
但大家没说错,张烙确实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好歹是她的伙计,她不能袖手旁观。
她硬着头皮往前,仰头问:“江少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江珂玉心情沉郁,来之前并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在的话见一面也好,但已经能预料到争吵或是其他,不可能有体面的结果收场。
“不方便。”
他冷淡道,拽着缰绳掉头。
宋宝媛愣了片刻,想过会被拒绝,没想到有这么干脆。
见其真的要走,她心里一急,“你站住!”
不过走了几步,江珂玉拉紧缰绳,停在原地。
他竟然真的站住了,自己都觉得可笑。
宋宝媛后知后觉自己无礼,再开口时冷静了许多,“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江珂玉背对着她,迟迟没有反应,场面有些僵持。
罢了,江珂玉心想。
他利落翻身下马,阔步往茶楼里走去,“都先出去。”
汤远招了招手,大理寺众人押着张烙离开,许评笙亦跟着出门,和回来的宋宝媛擦身而过。岑舟默默侧身,用屏风掩去自己的身影。
唯有谢予朝犹疑不决,忧心忡忡。毕竟上次他们单独相处,宋宝媛是哭着出来,谁知道那家伙要做什么。
他良久未动,江珂玉皱眉看了过来。
这戴面具的人是谁,真是一点也不难猜。
他加重了语气,“出去。”
命令谁呢,谢予朝不服气。
但宋宝媛朝他摇了摇头,他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离开。
宋宝媛绕到了江珂玉面前,“你早就看出来张烙会武功,而且是凶手了?”
江珂玉别过脸,盯着地面,不咸不淡道:“嗯。”
“那你为什么早不抓晚不抓,偏偏这个时候抓,你是在……”宋宝媛顿了顿,“你是、在报复我吗?”
江珂玉怔然,微微抬眼。
他的目光深邃,瞧不出情绪,宋宝媛被他盯着心里愈发没底。
如今的他,真是半点都猜不到在想什么。
“你若是、不满我伤了你,你可以扎回来!”宋宝媛神色认真,“总之,你冲我来,不要牵连无关的人。”
真是荒唐,江珂玉心道。
“我只是在秉公办案。”
现在才抓他,那是因为现在才证据齐全。
解释的话就在嘴边,他却一个字也不想说。
江珂玉背过身,“没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宋宝媛挡到他面前,“你也看到了,他这个状况,应该是可以从轻发落的吧。”
“判决他的是律法,不是我。”
“可你能干涉的!”宋宝媛着急道,“当年,你刚进大理寺的时候,都会因为觉得楚家罪不至满门抄斩,所以冒着风险放过楚家的幼子。你如今明明更加能做主,为何……”
“你当初还说喜欢我呢!”
江珂玉忽然出声打断,随后两人双双愣住。
躲在屏风后的岑舟更是像被定住一般,浑身僵硬。
江珂玉嗤笑,“现在还不是在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我。”
“这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一回事!”宋宝媛辩解道。
她攥紧了手心,“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你,可你就是变了呀!”
明明她的声音不大,江珂玉听来却难受得很。
四目交汇,他忽地委屈,“你不要这样看我!”
这样失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似在给他施加酷刑。
他甚至觉得刑法尚能忍耐,而此刻他只想逃离。
宋宝媛不明所以,但挪开了视线。
下一刻,听到他问:“我可以走了吗?”
他不需要回应,自顾自转身离开,背影匆忙。
宋宝媛下意识追了两步,但挽留的话说不出来,心中焦躁难安。
一见江珂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