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云眼底黯淡几分,她低垂着头,掐着手指,声音有些闷,“我会听哥哥的话。”
沈昭看着她,淡声道:“好孩子。”
沈昭将那盏茶喝完便离开了,姝云送他出了屋子,回来后闷闷地坐在凳子上。
她垂头掐着手指,心里堵闷极了。
她不该对萧邺再也任何情绪。姝云鼻尖有些酸涩,不允许自己再去挂念他了。
周夫人的风寒在喝了两日的药后,慢慢好起来,姝云在屋子里陪母亲聊天解闷。
这日,萧邺竟来了侯府负荆请罪。
萧邺看向沈宴之,诚恳道:“我知道我爹陷害沈伯伯,父已死,父之过错,子代受。”
台阶上,沈宴之看向负荆请罪的青年,他恨萧颂,更无法原谅萧颂。
沈宴之很奇怪,通天楼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为何突然被提及,旧案重翻,还揪出了幕后主使之一的萧颂?
后来沈宴之问了在陛下面前冒死揭露此事的梁蒙,竟是萧邺帮他出谋划策,提点着他,也是萧邺大义灭亲。
萧邺道:“沈伯伯,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绝无怨言。”
沈宴之缄默,眸色复杂。
姝云和沈昭正在屋子里陪母亲,听说这件事,一起从内宅来到前院,远远便瞧着负荆请罪的男人。
“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沈昭嘀咕着走去。
姝云黛眉轻蹙,跟在沈昭的后面,路过时,蓦地被男人拉住。
“云妹妹。”萧邺看向姝云,冷硬的眉眼微微垂下,看起来十分卑微,他将一把匕首递到姝云手里。
姝云蓦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萧邺便带着她握着匕首的手,朝他刺去。
锋利的刃刺向胸膛,有血流出,姝云双瞳紧缩,慌张地抽出匕首,音调大了几分,“你在作甚?!”
沈宴之拉住要过去的沈昭,摇头示意。
泛着寒光的匕首沾着鲜艳的血,尖端只有指甲盖长的一截刺进了他的胸膛,然而萧邺握住姝云的手不放,将匕首又刺进去。
姝云的手松不开,不得不往后退却,妄图离他远些,萧邺跪着地,膝盖在地上一步步跟着她挪动。
她退,他进。
萧邺:“我手段卑劣,逼得云妹妹无路可去,我龌龊,我卑劣,我对不起你。”
姝云满手的血,只觉他疯了,用力想甩开他的手,萧邺紧紧攥着不放,望着她,道:“云妹妹,原谅我。”
他说一句,匕首往胸膛推进一分。
第56章
掌中匕柄冷硬,温热湿润的血沾满姝云的手,她指尖颤抖着,被萧邺紧紧握住想要收回匕首的手。
男人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他眼睛复明了,一双丹凤眼细长,似乎每次都能看穿心思,姝云每退却一步,他便跟着往前一步,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你松手!”姝云满手是血,偏偏眼前的男人偏执得可怕,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上前,她也没有再后退,眼里逐渐湿润,不愿看到他如此,“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么!”
萧邺深深看着她,薄唇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权当是给妹妹赔罪了。”
姝云只觉他疯了,拉扯间匕首在胸膛间划动,她颤抖着颔手要丢掉匕首,眼珠簌簌落下,哽咽道:“我不要这样的赔罪!你松手啊,会没命的。”
萧邺道:“那云妹妹要怎样的?只要妹妹真心原谅我,昔日种种,皆是我的错。”
泪水模糊了视线,姝云脑中的一根弦紧绷,顺着手腕流下的血珠滴落在她的绣鞋上。
“够了!别再逼我妹妹了!”沈昭大喝一声,推开纠缠不休的萧邺,将姝云拉到他身后护着,不准萧邺再觊觎半分。
带血的匕首落地,溅落几滴血珠。
这人就是看准了云儿心软,想用苦肉计换得云儿的原谅,沈昭迟早要让他知难而退。
沈昭道:“你爹害沈家,害得还不够吗?!如今你又来折磨我妹妹。你若真心想求得我们的原谅,那就出去!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沈家!”
姝云湿漉的眼睫轻颤,背过身去,她闭上眼,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烦乱。
“萧邺,你起来。”
沈宴之转身进了屋子,吩咐道:“
传府医来给他看看伤。”
仆人已经动身去请府医,萧邺起身,目光越过沈昭,看着姝云纤薄的背影。
沈昭皱眉,挪动一步,挡住萧邺,转身对姝云道:“妹妹,你回去。”
姝云拿着锦帕擦拭手里的鲜血,点了点头,低垂着转身离开,经过萧邺之际,咳嗽声传来。
姝云的余光不经意间飘去,他捂着胸膛,满手是血,渐眉微蹙,似乎很痛苦。
沈昭将萧邺带往屋中,姝云烦乱地迈出脚步,回了内宅。
丫鬟打来温水,姝云低头洗掉手上沾染的血,她恍惚,竟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