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忽然响起。
贺松风从思绪里挣出来,他端起热可可快速地抿了一口,松散的眉头又皱起来。因为热可可已经是温可可了,口味有些诡异。
若是放在以前,贺松风可以若无其事的接受,但被娇养了一年的他,早就无法接受食物稍有变味。
“anl~小组作业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嘛?what?!你已经写完了,我的天呐,明天学校见面我一定要狠狠地亲你一下。”
电话里的女声操着一口标准的加州富二代女孩口音,说起话来,字词之间总带着刻意的甜美,但好处是说话时总是缓慢且读音极其标准。
电话那头又挤进来一个声音,压低声音故作紧张地说:“og!anl,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贺松风“嗯?”了一声。
“arya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我们都知道是卡地……”
电话那头远远地传来一声带笑的急促呼喊:“hey!bitch!”
电话近处的几人立刻爆发出有趣的咯咯笑声,笑完赶忙对贺松风乐道:“嘘嘘嘘——arya is g!我们先挂断了,明天学校见。”
这几个人是贺松风新学期的小组组员。自从贺松风坐上塞缪尔的副驾,之前的霸凌孤立,一转都变成讨好。
纸醉金迷的世界就是如此单纯,谁看上去更有钱,谁就可以是领头人。
组员们从挤破头的竞争里脱颖而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入选为贺松风的组员。
他们把贺松风当做女王蜂般的存在,高高捧起。
贺松风身上不讨喜的孤单沉默,变成了巨大的光环,美其名曰高岭之花。
贺松风放下手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
可就在他即将敲下第一个字母的刹那,公寓门外传来极其刺耳的噪音,一下子把贺松风的思绪再次打断。
贺松风等了两分钟,屋外便安静了两分钟。
等贺松风再次敲打键盘时,吵闹的摔打声便默契地响起,如同故意。
贺松风决定不再忍,把马克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敲出一声坚硬的登登。
他站起身,双手捏着lv薄毯的两边,裹紧后才踩上拖鞋匆匆走到门边。
拖鞋耷拉作响,贺松风生气地推开门,不管不顾地先劈头盖脸一顿刻薄呵斥:
“我不管你到底在做什么,但你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严重的打扰,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生活,请你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安静的回到你的房间,并且将这份安静一直保持到死去!”
尖锐的骂完后,贺松风才把门缝彻底推开,去看门外究竟在忙活什么事情。
屋外的男人两只手扛着高大的画架从下一层楼走上来,他把画架搁置在楼道里,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走向贺松风诚恳道歉:
“rry,我无法避免这些画架、画材不发出声音,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补偿您的吗?”
男人身上有意大利人的黑发卷毛,橄榄色的皮肤,也有北欧人的眼睛,就像贺松风见过的海一样湛蓝,纤细的睫毛是停靠在海岸边的群鸥。
深邃忧郁的双眸埋在高耸的骨相下,他看向贺松风时,歉意涌现得是如此真诚,不带丝毫轻浮。
“请原谅我,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我愿意为此补偿。”
男人捏起贺松风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悬空的一吻。这只是这位意大利人友好的行礼。
但贺松风不吃这套,因为他吃过的帅哥太多了,连贺松风本人,都把面前男人美得有些挪不开眼。
他只觉得意大利人果然都是如此轻浮的。
贺松风把手收回来,利落地给出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放在外面,等我明天去上课,你才被允许进行搬运。”
对方犹豫了,扭头看向公寓外,当两个人都没再发出声音时,雨声就显得分外明显。
男人为难地小声表示:“外面正在下雨,这些画板、画架都是纯木的。”
贺松风指着他,又指着地上这些画架、画板,锐利地命令:
“那是你的事情。”
贺松风关上门,看了眼桌上已经冷掉的可可奶,想也没想直接倒进下水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松风总无法做到安静下来好好的完成作业。
不等贺松风坐回沙发里,他的电话就吵闹的响起。
看到屏幕上“sauel”一行名字,贺松风不得不倒上一杯冷水,喝上一口冷静下来后,才不急不忙地接通电话,柔软地主动问好:“塞缪尔先生,晚上好。”
“我想你了,anl~”
塞缪尔的声音带着迷醉的酒气,电话里不光是塞缪尔的声音,还有夜店里狂躁的鼓点。
贺松风把水杯放在台面,“地址给我,我来找您。”肩膀上的薄毯在他说话的时候掉在地上,贺松风看都不看,踩着走过去,转入卧房里的开放式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