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絮叨起来:“你慢点骑车。”
罗雁说着“知道啦知道啦”,想到自己今天刚买的沐浴露越发有劲起来,到家之后急哄哄地回房间拿衣服。
但她再快,也是掐着人家要洗池子的点。
打扫的刘大妈也住在这一片胡同里,看到她说:“没事,你洗你的,我扫我的。”
人家话是这么说,罗雁哪能真的慢慢洗。
她没多久就出来,跟哥哥居然是前后脚。
罗鸿看着她狐疑道:“你这沾水了吗?”
罗雁没好气:“你以为我是你吗!”
又举起手炫耀:“我新买的沐浴露,是不是很香。”
罗鸿虽然没见过这个东西,但一听就知道是干嘛的,说:“再香那也是个洗澡的。”
跟他真是说不着,罗雁:“我要是有个姐姐妹妹就好了。”
天爷,罗鸿光是想象都害怕:“生一对喇叭,这个家还有宁日吗?”
罗雁一时语塞,只好踩哥哥一脚:“你也好不到哪去。”
罗鸿疼得倒吸口气:“那周维方跟我还是半斤八两呢。”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罗雁下意识要反驳:“我又不是说现在,我说的是小时候。”
现在都开始替人家说话了,罗鸿阴阳怪气地拉着长音:“哟哟哟哟哟。”
罗雁扯扯他的衣角:“哥!!”
行行行,罗鸿搓着妹妹的头发:“就你会撒娇。”
罗雁可太会了,七绕八绕的,最后还从哥哥口袋里拿到十块钱。
罗鸿都怀疑要不是自己只是来澡堂所以没揣太多钱,能全副身家都被她“骗”走。
莫名的,他开始同情起发小,心想以周维方现在这种言听计从的状况来看,将来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依他来看,周维方应该是甘之如饴的。既然如此,自己操什么闲心。
罗鸿喃喃道:“也是他应得的。”
谁?罗雁捏着钱看哥哥,觉得应该说的是自己,坦然钞票放进口袋里,开开心心说:“我睡觉啦,晚安。”
罗鸿忽的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妹妹能够天天开心——这四个字最浅显的意思,就是希望她不要总是哭。
他至今仍旧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可以解释的范围更广。
如家里人所愿,罗雁现在的确长成一个天天开心的人,她连做的梦都很好,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分享:“我梦见我这学期会考第一名。”
说句得便宜还卖乖的话,刘银凤倒没有那么盼着女儿考第一,毕竟孩子现在已经勤学,成绩也名列前茅,将来分配好工作不愁,三不五时还能抽点时间跟朋友们玩一玩。
真要想考第一,那不得头悬梁锥刺股?划不来划不来,委实划不来。
但她也不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说:“那肯定能,谁还有咱家姑娘厉害。”
那是,罗雁骄傲地坐在椅子上微微晃着,辫子跟着荡来荡去。
罗鸿扫妹妹两眼,难得眼尖发现:“你今儿这件是新裙子?”
罗雁翻个小小的白眼:“我上回穿,你也这么说。”
有吗?罗鸿想不起来,但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挨骂,索性装聋作哑地糊弄过去。
但罗雁哪里会放过他,振振有词地批评,出门的时候还追在哥哥后面说。
可算走啦,一早上跟鹌鹑似的罗新民松口气:“我也以为雁雁穿的是新裙子。”
刘银凤方才是不怎么想笑的,这会乐得:“本来就是新的。”
啊?罗新民无奈摇头:“儿子说得没错,妹妹有时候是一肚子坏水。”
“一肚子坏水”的罗雁现在正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在踩自行车。
罗鸿只以为妹妹是因为开学而高兴,虽然奇怪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学习,但无论如何自己被放过都是件好事,眼看快到交大还加速。
罗雁本来穿着裙子就骑不快,现在更是跟不上。
但开学第一天无非是发发课本开开会,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到学校。
就这,她都算到得早的。
一整个暑假没人的教室全是灰,在哪个教室集合的学生们就得负责打扫哪个教室。
罗雁反正没事干,掏出带来大扫除的工具——哥哥的旧毛巾,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打湿了。
擦没几块桌子,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在班长的指挥下分工干活。
人一多,反而尘土飞扬的,但谁也不在乎,叽叽喳喳说着话。连罗雁也不例外,跟季宁凑一块擦窗户。
一早上好像什么都没干,时间就这样流逝。
快到午饭的点,罗雁抱着刚发的课本去找车行,离店门口还有三米远就“哥哥哥哥”的叫唤着。
这一叫没叫来罗鸿,倒是周维方积极地跑出来,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怎么没骑车出来。”
还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