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章叙不生气了。
住院蛮安逸,盛小泱能吃饭以后,阿姨一天五顿风雨无阻送饭,他胃口好很多,但那身体在从前亏损的基础中雪上加霜,长不起半两肉。章叙盘算回去之后找个营养师。
章叙的右手腕脱臼,伤得严重,很久不好,干脆就地取材,在同一家医院做康复,盛小泱每次陪他。
从病房到康复室,两个人并排走一起,偶尔手背与手背轻轻摩擦,盛小泱胆子就大,去勾章叙的手指。
章叙不躲,也勾回去,且面色无常。
盛小泱连续观察,觉得章叙也是享受的。
晚上康复做完回病房路上偶遇一人,手捧大束马蹄莲,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盛小泱一开始没在意,特意让路给他先过。
那人不动,故意堵着似的。
盛小泱在解决了该解决的人之后,警惕心就没那么大了,他懵钝注视来人,不甚费解,又觉得他手里的花好看。
章叙挡在盛小泱身前,先打来对方。见他寒冬腊月穿了条破洞牛仔裤,未衬秋裤,恨不得踩拖鞋出来的德行,确定身份了,无语道:“蒋嘉穗。”
蒋嘉穗的脑袋从大捧马蹄莲后弹出,蓝雾色的头发在冬季显清冷犹豫,但他笑容灿烂。
“小泱!”
盛小泱惊喜:你怎么来了?
“章叙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嘛。”
蒋嘉穗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陶也。蒋嘉穗从苏市来带的吃喝玩具,大包小包,全堆在陶也身上。
蒋嘉穗说,花给你。
盛小泱高兴接住,说谢谢。
章叙在盛小泱心脏深处开垦出花园,往贫瘠的土地撒了种子,他每天浇水,烈阳似火,如今繁花盛开。
家人的概念逐渐成型,盛小泱不孤单了。
蒋嘉穗乐意蹭饭,三菜一汤不够四个人分,章叙不吃了,给盛小泱夹菜。今天的清炒西蓝花不错,盛小泱多吃几筷子。不过西蓝花根茎粗,不好消化,章叙蔫儿坏的,全夹给蒋嘉穗。
蒋嘉穗白眼飞到天上,骂:“操,狗都不吃。”
陶也正夹走,都到嘴边了,闻此厥词手一顿,面不改色,筷子一弯,扔垃圾桶了。
蒋嘉穗一噎,别别扭扭说:“狗不吃你也不吃啊!”
陶也没理他。
-……
盛小泱看热闹。
章叙把他脑袋转过来,手语道:好好吃饭。
蒋嘉穗掘不动陶也,看章叙孔雀开屏的样好气又好笑,阴阳怪气啧一声。
章叙眼皮医撩,警告似的扫他一眼。
蒋嘉穗碍于淫威,暂未言。
章叙今晚工作电话多,十分钟讲了一个,刚挂,黄总又来电。
黄总笑挺邪,这边章叙还没喂出声,他及其兴奋问:“你知道邱大勇现在什么样吗?”
章叙蛮稳,面无波动,凝一眼盛小泱,示意他,我去外面说,你和蒋嘉穗玩。
盛小泱抿唇对他笑。
蒋嘉穗就等这时候,意味深长地哼了哼。
陶也知道他心性,这声千回百转的哼调里不知藏了多少坏水,他不想听,也出去了。
蒋嘉穗更加肆无忌惮,揪着盛小泱脸,问:“你跟章叙上(。)床了啊?”
盛小泱没设防如此劲爆的话茬,懵逼了。
-啊?
“章叙状态不对,浑身动物世界里雄狮子求偶味道。”
盛小泱蛮想细问,雄狮子求偶什么味?
但时间不够,他确实有事情要请教蒋嘉穗。
-他跟我生气。
轮到蒋嘉穗懵逼:“啊?”
盛小泱想了想,挺不好解释的,于是挑重点说:我没听他话,跳楼跑了,他是追我追到这里的,发生了很多事。
“你跳楼?”蒋嘉穗的脑回路好像跟别人不一样:“他把你关起来了?”
盛小泱一琢磨,点点头:嗯嗯。
“我操我就说章叙是控制欲魔鬼!”
盛小泱笑笑,一边闻着并蒂莲的香气,一边手语说:我蛮喜欢的。
蒋嘉穗干笑:哈哈,那你们很有情趣了。
-可是他现在哄不好。
蒋嘉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