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檐看着那个姑娘收完所有的银钱端上去,抬眼望了下画舫的楼上。或许,那只妖物此刻就藏在里面也说不定。
台上的人把今日的银两领下去,就换了一出戏。刚刚那个端着盘子的姑娘倒是重新走了过来,在温听檐边上小声开口。
“公子出手阔绰,作出这出戏的人问您,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见解,可以去楼上一叙。”
温听檐其实对凡人间的银两概念不是很深,此刻看见她的反应才知,那一锭银子多半是给的太多了,都让人惶惶不安地找过来了。
其实温听檐对于那出戏里的情节不想有任何的想法,但隔着斗笠又一次闻见那股甜腻的妖气,还是改口:“劳烦了。”
那姑娘欠了一下身子,引着他往画舫的二楼走,脚步极轻,最后在角落推开一扇红木门。
温听檐一踏进进去,就闻见远比刚才更加浓郁的妖气,而且不是轻轻附着,而是由内至外地散发的。
门被轻轻带上,温听檐隔着斗笠看了眼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八的恬静少女,指尖轻动。
灵力凝聚成一把如有实质的冰锥,直指着那少女的眼睛,“狐妖?”
被点明身份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往外逃,却发现几缕灵气不知什么时候化成锁链,死死绑住了了她的腿脚。
眼看那冰锥一寸寸靠近,她向后猛退一下,然后“砰”地一声给温听檐磕了一个大大的头:“仙人、仙人别杀我啊!小女子没作过恶,平生就喜欢写点戏文呜呜呜”
她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了,是和她温柔安静的容貌截然不同的性格,听的人直皱眉。
温听檐取下了斗笠,露出琥珀色的眼睛和银白的发丝,说:“你说你没作过恶,为什么身上还有人血的气味?”
“哈?”狐画屏人懵住了,脑海里不断寻找着画面,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我的侍女不下心打翻了琉璃盏被划伤了,我就舔了那么一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我平日里都是拿戏文打赏的钱去买几只活鸡,我哪敢吃人啊,这都是误会,折煞小妖了”
温听檐仔细地嗅了下她身上的妖气,发现那股血腥气确实不强,倒是符合她说的话。半空中的冰锥一点点消失,但桎梏住她腿的锁链却没有消失。
狐画屏看见自己逃过一劫,眼泪夺眶而出,又爬过来直起身子回到了温听檐面前。
温听檐看着她的样子,问:”你一个狐妖为什么会来当写戏文的?”
狐画屏抽泣了一下,和温听檐讲了一个非常长的故事。
这故事的开头,还得从狐画屏还是个没化形时说起,她还是只狐狸的时候,就常听见那些凡人的话本里面写关于“狐狸精”的故事。
那些凡人的贬义词在狐画屏看来,简直是对一只狐狸最大的肯定了。所以她心里暗自立志,以后化形了也要像那些戏里的狐狸一样,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件事差点就成功了,当时她刚刚化形,凭着一张脸和地上摆着的“卖身葬父”的字,很快就被一个男人给带回家了。
但天不遂人愿,这男人家里面居然有一个妻子,虽然狐画屏立志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狐狸精”,但也没有做小的意思。
还没等她拒绝那个男人跑路,这人就和他坦白了,他说自己的妻子因为身体不好,无法生育,这次把她捡回来也是觉得她和眼缘。问狐画屏愿不愿意当他们的女儿。
狐画屏差点当场气死。
但她敢怒不敢言,只能被当女儿养了好几年。在这几年间,狐画屏也算是在凡间涨了见识。
人和妖算什么虐恋啊?他们有些人和人才是真的爱的活了又死,死了又活过来。
最后把二老送走之后,狐画屏只得化没成功的悲愤为表达欲,写一些狗血淋头的故事来抒发一下内心的不平了。
温听檐又想起那戏文里面不忍直视的故事,静静说:“所以你写这些东西是为了报复人?”
狐画屏眼睛瞪的老大了:“之前可能有点吧但现在写的故事,那都是我费尽心思努力写出来的得意作啊!”
也许是看出来温听檐不准备杀她了,狐画屏很快就顺杆爬:“我记得仙人你不就是因为给这出戏打赏的太多,才被迎上来的吗?难道你不是因为我写的好才赏的吗?”
温听檐懒得和她解释当时的随意一丢,顺着她的话反驳:“只是想看看这么烂的戏,到底是谁写的。”
狐画屏:“”
“那仙人你有何高见”狐画屏看着温听檐的眼睛,咽下原本愤愤不平的话,有点讨好的笑了一下。
温听檐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因为这整出戏太多值得说的点了。
温听檐言简意骇地说了一点:“在第一次分开后,他们明明已经坦白了,为什么后面还会互相猜忌?”
狐画屏目光突然变了一下,看温听檐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变成了一位长辈般,说话的声音也恢复平静:“那是因为您根本不懂,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