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事。”
“知道了,发我邮箱吧,这案子我来接手。”
“意见书第二部 分和第四部分需要修改。”
回复完下属的工作,沈砚舟转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家门。
他拿起搁在窗沿的烟盒,修长手指探进去。
空无一物。
他视线掠过垃圾桶,数个被烧得,只剩一点头的烟蒂散落其中。
沈砚舟抬手,把抽空的烟盒也扔进去,推了推金丝眼镜,握着手机转身离开。
他是真的、又被抛弃了一次呢。
幼时被亲生父母抛弃,成年后再被心上人抛弃。
以前还能骗骗自己,或许是抚养孩子太难,所以父母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他年轻有为,就连皮囊都是小狮子喜欢的模样。
即便如此,仍逃不过被抛弃的宿命。
他是一个不被世界选择的怪物。
没有人会选择怪物。
-
躯体化叠加感冒后遗症,抽干了许尽欢所有的力气。
她和沈砚舟的说的那几句话,几乎已经是极限。
错误的感情,不该出现的孽缘,在今天终于落下句点。
沈砚舟离开的脚步很慢,她听出来了。
但许尽欢没有去挽留。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斯文矜贵的红圈所律师,应该在谈判桌上言笑晏晏,应该在唇枪舌剑的交锋中分毫不让。
而不是因为一场错误的相遇,束手束脚。
爱情是一座囚笼,会囚住她,也会囚住沈砚舟。
许尽欢的性子一直都要强,也慕强。
她不容许自己做失败的人。
她也不希望原本强势的人,因为她的原因,变成弱者。
沈砚舟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是她见过最引人瞩目的一道流星。
那样完美的一个人,他不应该把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病人身上。
她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和抵触,注定无法克服,就像许婉婷注定无法重新回到人世间。
许尽欢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感冒药和温水。
她没去拿。
太累了。
心也太痛了。
缓了好久身体才积蓄出一点力量,许尽欢费力地拉开她这一侧的床头柜。
同居的这段时间,她和沈砚舟磨合得很快,他们生活方式不同。
在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里,彼此逐渐试探出一套独特的共处方式。
公共区域,尽量做到东西放回原物;但私人的地方,彼此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会去碰。
每天他们亲密无间,睡在一张床上,在夜幕里紧密相拥,密不可分。
但两边的抽屉,许尽欢不会去关心外侧床头柜子放什么。沈砚舟也不会主动拉开她这一侧的。
尽 管他们并没有上锁。
两个领地意识都极强的人,摸索出一套距离恰当的相处方式。
许尽欢的收纳方式一向散漫,不大的抽屉里乱七八糟堆着避孕套,充电线,拍立得相片……
她伸手径直从最里侧,翻开层层叠叠的杂物,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两片干咽了下去。
药片很苦,口腔咽喉都是泛上的苦味,但许尽欢感受到久违的愉悦。
苦涩和疼痛,提示着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精神类药物的成分,大多都含有镇定剂,并且起效很快。
几分钟,困倦感袭来,许尽欢这一次没有抵抗,任由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海。
……
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未睁开,许尽欢偏头,眯着眼望向床边的小沙发。
这次没有人坐在那里,房间安静无声,也不再响起敲击键盘的节奏。
她从床上爬起来,赤足去浴室冲了一个澡,让热水带走身上黏腻的冷汗。
然后许尽欢从浴室开始收拾,电动牙刷,梳子,卫生棉……她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对待过家务。
严谨细致到,不像是个经常随手乱收纳的p人。
浴室、衣帽间、卧室、书房、客厅、餐厅、阳台……许尽欢一点点把自己的痕迹抹去。
该扔的扔,该打包的打包。
事实证明,搬离比搬进来麻烦无数倍。
对急性子不耐烦的人来说,清理零散的物件,收拾规整的家务,堪比折磨。
许尽欢收拾了两天,都没能收拾完。
最后不得不叫外援。
“这个还要吗?”江浸月拎着一个橙色的精致包包,从衣帽间里跑出来问她。
许尽欢正捧着厚重影集,把摄影相关的东西从书架取下,依次放进纸箱里。
她站在梯子上,扭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自由落体,啪嗒一声砸在木质地板上。
江浸月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