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为难。
“不是会走路?”
嬴政放下奏简,好整以暇地看着长女,“想上来,就自己走。”
长女到来,他如何能察觉不到动静,想着她身边有蒙毅,便也专心批阅奏简,只是不曾想,她倒是会偷懒。
“我不累的吗?”
知韫鼓了鼓脸颊,示意蒙毅把自己放下来,一边啪嗒啪嗒爬台阶,一边严肃地提醒没有带过孩子的秦王。
“小孩子很脆弱的,需要悉心呵护,爬阶梯是危险的事情。”
她稳稳当当地走到嬴政跟前,挨着他坐下不说,还理直气壮地戳着他的腰、想要让他给腾点地儿出来。
“阿父不能因为我很聪明,就不把我当小孩,这对我不公平。”
嬴政:“……”
他挥退蒙毅,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伸出小爪爪的长女。
“让一让嘛,我都没有垫子坐了,地上这么凉,阿父舍得吗?”
她微微仰着小脸,理直气壮,“我昨日都让阿父了,这叫礼尚往来!”
“是寡人让你上来的吗?”
秦王正色道,“汝可知,此乃秦王之宝座?”
“那不然呢?”
女童一脸诧异,“不是阿父的宝座,难道还是儿的宝座?”
这倒也不是不行。
“……人小心不小。”
嬴政顿了顿,抬手指向下首摆着的垫子,“那才是你的坐席。”
“我不要!”
栎阳公主看了一眼就嫌弃地皱眉,转头向秦王装可怜,“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呢?”
她可怜巴巴地扯着秦王的衣袖,眨眨眼,硬生生挤出两滴泪。
“阿父,你要赶我吗?”
她生得粉雕玉琢,清凌凌的杏眸似被冰雪濯洗,纯粹明澈,眼巴巴、满是信赖地望着人时,最叫人心软。
嬴政:“……???”
他的长女,昨天还张扬桀骜,今日怎么就成了小可怜的画风了?
秦王震惊,秦王不解,秦王……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
“就知道阿父最心疼儿!”
她刚挤出的泪珠子说收就收,迅速抢占空位,抬头甜甜一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她好久没玩这一套了,差点没憋出来。
“乖一点。”
嬴政神色肃然,不怒自威,信手拿起奏简开始阅看。
“若吵闹,就将汝扔出去。”
知韫:“……”
她看了眼似乎已经开始专心工作的秦王,慢吞吞“哦”了一声。
不过什么事都不做太无聊了,她虽然没有多动症,却也实在不喜欢瞪着眼睛发呆,于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的手臂上对着奏简探头探脑。
嬴政:“……”
他低头看了眼半个身子都挂在他手臂上的长女。
“看得懂?”
知韫歪了歪头,没说话。
——她不想被扔出去。
看懂了她的小眼神的嬴政唇角微抽,无奈道,“可以说话。”
——难道像这样挂在他的身上,就不是吵闹的一种吗?
“谁让阿父吓唬儿呢?”
小公主娇气地哼了声,才道,“我不认字呀,当然看不懂!”
谁家周岁小孩能认字啊?
再者,就算她认字,也得为亲爱的老父亲考虑而装不认字。
这做学生呐,不能不聪明,也不能太聪明,只有他手把手、倾尽心血教出来的,才会有成就感和满足感,会不舍得放弃,会考虑将她视为延续意志和基业的继承人。
感情,加上沉没成本,再加上猪对手们的衬托,才是成功秘诀。
“是吗?”
嬴政微微挑眉,“那你趴在寡人身上,看得这么认真做什么?”
“这是态度。”
她捧着小脸,理所当然道,“阿父案前的奏简,记述的都是国家大事,虽然我看不懂,但也要郑重对待啊!”
说着,她诧异提问。
“难道阿父不觉得,对于家国大事嘻嘻哈哈,十分不妥吗?”
——他不得真揍她?
嬴政闻听此言,深深地看了长女一眼,神色更柔和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