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舒适地蕴藏着无限纯洁希望与收获的季节, 一桩陈年旧案的重审振动了整个文州乃至其他各州。
正窝在家里美滋滋刷手机看新闻热搜的林堂春划屏幕的手指猛地僵住, 随后有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穿着拖鞋嗒嗒嗒地跑到楼下客厅。
周洄正在楼下客厅神色认真地办公,或是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不过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仍旧是一丝不苟的, 即使是在家里也能随时随刻下一秒整装待发出门。
他听到楼梯上轻巧的声音,头也没抬道:“下楼慢点。”
林堂春没理会他,径直下了楼跑到他的面前举起手机给他看。
一句话没说,就勾得周洄抬起了头。
只见热搜上明晃晃第一条的是:“文州地案处侦破潦河分尸案!”
第二条是:“潦河分尸案显示已侦破!”
林堂春看着周洄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若有所思道:“这个案子不是十年前就有了吗?我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还给我们讲过,说是在兴州发生的疑案,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让文州地案处侦破了。”
周洄眉毛一抬,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站在他面前的林堂春还在絮絮叨叨诉说惊讶:“你看到了吗?地案处给出的通报居然是弑父!太可怕了,他这个儿子明明曾经成绩特别好而且特别孝顺,怎么突然就……”
见周洄固定着眼神不动,林堂春晃晃手机有些不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周洄宽大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他乱动的手,林堂春瞬间噤声,下一秒便被周洄猛地拉近了一步。
他吱呀乱叫浑身寒毛竖起:“你干嘛?!”
身后的某个部位开始隐隐作痛,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两天周末,他和周洄两人颇显清闲地赖在家里,一有个什么动作便能擦枪走火,极有可能上一秒还在安静温馨吃晚饭下一秒林堂春就被忽地拉到房间里加餐,又或者是清早在洗手间朦胧着刷牙的林堂春睡衣没拉好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肩颈被眼神一暗的周洄重新布满红痕……一来二去的简直给他整怕了,于是才会有如此受刺激的反应。
周洄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然而也只是把他拉近了一些,使两人之间维持在一个既暧昧又不失分寸的距离。
他问:“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
林堂春慢慢把肩膀放松下来,“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些惊讶罢了。”
“而且,”他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刚刚忽然看到这则新闻,身上有些发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周洄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半晌,他才像决定好了什么似的,倏而开口:“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
一句毫无意义的普通的重复。
林堂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仿佛在无声抗议他这种敷衍至极的行为。
随后,只是在001秒之内,他又猛地反应过来!
又是十年前。
世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
他脑中又闪过这篇新闻的报道,浑身血液僵住冰冷。
林堂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是说……”
看着他控制不住的狼狈神态,周洄突然就有些后悔。
但此刻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他只好轻拍了拍林堂春背以作安抚:“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毕竟当年……也的确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在那时被迅速压了下去,而这桩案件由于伤害性极大、社会影响力太强而被曝光出来,却迟迟找不到凶手,那个时候我也只是对这件事多了些关注。”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直到今天,这桩案子经过数十年重见天日。”
林堂春的背后发凉,全然没有了看客的心态。
“如今又是这么巧的时间。我在想,或许它也在提醒我。”
林堂春轻声道:“提醒什么?”
不知为何,周洄竟然从其中听出了一点近乎恳求的语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提醒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冬天快到了。
文州许久未见的十年难遇的冷冽冬天快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捱过这个寒冷至极的冬天——才能迎来春天新的机遇。
周洄用手指慢慢摩挲着屏幕上的几个字。
文州地案处。
他也很久没有和这群人打过交道了。
十年时光,时过境迁。想来应该也不会再是当初的那批人。
他点点手机,对林堂春说:“不着急,如果和我心里想的一样,那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
林堂春这才回过魂来呆呆地点点头。
两天后,就在一个平静的下午,果不其然如周洄所说。
孙琳脸色有些难看地拿着手机敲开周洄办公室的门。
周洄从文件中抬起头,看见她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