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几乎能听到虞晚浅浅的呼吸声。
绝对舒适安全的环境,没有换来应有的放松。
紧绷又疲惫的情绪像拉满的弦,在这一刻突然断了。
昏昏沉沉的,有些恍惚。
仿佛灵魂飘在了上空,审视着缩在角落里的自己。
感官都像被隔开了一层,模模糊糊,摸不真切。
身体在叫嚣着想睡觉,意志却无比清醒。
“咳……”
极致的安静中,有一声轻咳,在模糊的世界中瞬间攥住心神。
苏子衿先是本能地警觉看过去,身体紧绷一瞬又放松。
“公主,您先吃这些药丸应急,马上便到府上了。”轿外夏蝉熟练地将玉瓶递进来,虞晚伸手接过。
玉瓶倾斜滚出几颗圆润的棕黑丸子,落入掌心,轿内药味更重。
苏子衿恍惚地看着虞晚习以为常地将药抿入口中,她的唇色淡到几乎没有血色。
心口像是被那声咳刺痛,猛地一绞,痛得他险些缩起身子。
她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诡异的想法凭空出现在脑海中,伴随着难以呼吸的刺痛。
他的手臂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未经思考便已抬起,指尖微颤着,仿佛想去触碰那颤抖的背脊,替她顺下那口呛人的气。
手伸出的瞬间,虞晚斜睨过来。
四目相对后,恍惚的大脑传来一声嗡鸣,理智立即占据了高地。
苏子衿僵住,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悬在空中。
“四公主……”
他这是在做什么……
苏子衿猛地将手收回,俯下身子,额头重重地磕下去。他的动作并不流畅,浑身紧紧绷着。
“四公主恕罪。”
虞晚吃药的手一顿,视线落在磕头的苏子衿身上。
“停。”虞晚轻声,制止了苏子衿磕头的动作后便再无言语。
她垂眸,视线落在还捻着药丸的手指上,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动作,将药放入口中。
可虞晚心底却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她刚刚好像从苏子衿身上,看到了熟悉的眼神。
那双眸子清透得没有杂质,只剩关切和担忧。
有那么一瞬间,儿时的一幕晃过脑海中。
两人的轮廓朦朦胧胧间,好似重合在了一块。
是……错觉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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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轿外有风刮过,呼啸作响。
虞晚咀嚼着口中的药丸。
药丸的甜味早已散尽,只剩舌根处糊着挥之不去的苦。
她垂着眼,余光中,角落中重新坐直的苏子衿,看起来像是缩成了一团,可那背脊始终挺得很直。
……太像了。
她试图把脑海中那关切的眼神驱散,却怎么也驱赶不去。
虞晚又轻咳一声。
这次,她透过余光又留意到,苏子衿身形虽未动,可那缩在水袖中的手指却死死地蜷起。
为什么?
困惑,谜团交织成乱麻。
她不由得开始走神,
视角空隙本就模糊,随着走神,那团身影竟越来越贴近那记忆中的模样。
……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雪日,寝内难得被捂得严严实实,连光线都被隔绝。
室内阴暗的只剩几盏油灯。
“阿晚姐姐!”裴瑾掀开厚重的门帘,贯来沉稳的脚步在此刻乱了,显出几分急促。
裴瑾快步走到榻前,蹲下身,凝视着床上满脸烧得通红的虞晚。
“怎会如此?”他代替下人的位置,将那虞晚额上已然热透的巾帕浸入凉水中,反复涮过几遍才拧干,仔细覆了回去。
“阿晚姐姐一向身体康健,怎得此次病得如此重?”裴瑾将虞晚的手握在掌心,伏在榻边。
他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一抖一抖,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眼底满是担忧。
“唔……”虞晚烧得浑身乏力,身体每一处都疼得像被石磨碾过,几欲散架:“还不是怨你,跑得如此慢,害我还得时常给你挡一挡。”
面对虞晚的调侃,裴瑾脸上反而认真几分:“是我的错,都怨我。”
一旁站着的夏蝉,身体站得更直,板着小脸道:“公主就是太宠咱们这些下人了。”
“哪有做奴婢的团雪球扔主子的,冬雪简直不像话。”
裴瑾轻轻把虞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稚嫩的声音放得更轻些,隐隐含着无奈:“冬雪活泼,阿晚也是不愿拘着她的性子,才由着她去的。”
他瞧虞晚不舒服,空余的手伸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缓慢又轻柔的拍打仿佛真的有缓解病痛的作用,虞晚不再难受地胡乱扭动。
她就着这个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