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追问下去,激荡的心也渐渐平息,她点了头:“密林幽深难行,人多些也好。”
于是四人就此上路,林斐然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不语,如霰时不时看她一眼,唯有谢看花一无所觉,他正同辜不悔聊起音律一事,两个半调子如遇知音,滔滔不绝起来。
春城四周是一片浓郁的密林,它并不似普通深林般瘴气遍布,反倒十分疏朗明晰,灿阳斜入间,花草繁茂,清香宜人,其中或闻奇鸟长鸣,或见小兽奔袭,无不灵动,如画中仙境。
这是入城的必经之路,四人一路上遇到不少打坐歇息的修士,其间法宝腾飞,功法变换,叫辜不悔看花了眼。
他惊呼时总要拍拍林斐然的肩膀,叫她去看,但见她兴致不高,便也悄然叹息一声。
行至中段,修士渐少,凡人却慢慢多了起来,他们或以群聚,或雇有好手簇拥,不似修士那般,最多三两人结伴。
前来春城的凡人中,老少皆有,穷富俱占,在这不算宽阔的密林中却又显得泾渭分明。
见如此多人停驻此处,林斐然跃上树顶前望,这才发现是入城之人太多,一时难行。
她落到树下,对三人道:“城门前排起了龙队,拥堵难行,不如在此等等?”
谢看花点头应下,如霰也没有异议。
“正好歇歇脚。”辜不悔开口,挂着咣当作响的铁剑坐到左侧,看向身侧的大娘,热心道,“吃馍馍不?”
他遮着面,又浑身是剑,骤然靠近,大娘立即缩回脑袋,小心摇头,抱着包袱挪远了些。
这一群人显然是一同来的,他们服饰装扮相近,面黄肌瘦,口唇皲裂,比起风尘仆仆的普通人,更显狼狈贫苦,倒像是灾祸后的难民。
林斐然看过他们,将视线落在最中间那个女子身上。
她闭着双目,盘坐石上,左手平握下垂,掌心坠有几圈细绳,右手扬举,持有一柄三寸长的小戟,身着宽袍,将四肢掩在其下,却又露出半截纤细腰肢。
林斐然认得出,这是佛释一道的观音手印。
左手持绳下垂,是为绢索手,右手持戟上扬,是为宝戟手,如此,可避灾祛邪,索十方安定。
她是修士。
蓦然间,她睁开眼,一双蒙白的眸子向林斐然看去,容色平和,凝视许久后,又微微颔首,旋即闭回双目。
“大娘,观你们穿着打扮,倒像是从北边而来,也是到这春城来求见圣人的吗?”辜不悔厚着脸皮蹭上去,又将手中白馍递出几分。
现在他倒不怕骇着别人。
林斐然回头看了眼,谢看花正坐在一旁保养琵琶,如霰则是被人盯得烦了,索性坐落树上,闭目养神。
二人不必看顾,于是她也凑上前去,从芥子袋中掏出几个大肉包,佐上荀飞飞烤制的肉串,顿时叫人口涎欲滴,连捧着白馍的辜不悔也转过头,喉口微动。
这下不止是大娘,连带周围几人都扬头看来,目带渴望。
林斐然索性将余下的包子与肉串摆放出,她实在太懂饥饿的痛苦,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最好的“贿赂”。
她抬手示意,周围人试探性伸手来拿,辜不悔也混入其间,摸上一个大包子。
林斐然拦住他的手腕,问道:“你到底叫什么?”
灰扑扑的纱帘后隐约露出一排白牙:“小妹妹,你见到我,见到这道横疤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又何必追问。你心中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可以吃了吗?”
得了确切答案,林斐然也没再阻止,而是看向周围人:“你们衣衫上的图腾我见过,你们是北原来的?”
有人小声应道:“是,北原天寒地冻,仙长以前去过?”
林斐然点头:“以往北原妖兽出没,我便与师兄去过几次,不过只是除妖,并未多留,方才也只是认出了那身烈火纹。”
有人闻言叹息:“如今的北原,怕是妖兽都不多了。”
辜不悔吃着肉串,抚平幕帘,好奇道:“为何,难道终于有宗门去北原坐镇,妖兽不敢作乱了?”
“非也。”一位阿婆转头看向中心那位女子,“我们北原也是有宗门的,只是不比四大洲的宗门这般强悍,但千百年来也始终庇护着北原子民。”
林斐然复又看向那名女子。
北原确实有个宗门,名为神女宗,十分神秘,从不招纳弟子,如同其他散小的宗门一般,在乾道毫无声名,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当初同蓟常英在北原历练时偶然碰见的。
那阿婆又道:“妖兽之所以不多,是因为它们也无法在北原活下来了,就如我们一般,要么迁徙别处,要么死在那里。”
辜不悔手中抛着几枚石子,沉默片刻后道:“我听闻北边疫病肆虐,可有其事?”
阿婆点头,苍老的面上显出几分凄惶:“这是因为苍天不满,所以才向我们降下诅咒,落下天罚之物,自它出现后,寒症疫病便蔓延开来,就连我刚出世的孙子也……
起初,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