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晨那束刺目的白芍药,母亲闪躲的眼神,以及雷宋曼宁那完美无瑕的、带着距离感的仪态。
它们再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令人不安的谜团,即便她将可能的猜测和想法一压再压。
齐诗允能感觉到身旁雷耀扬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须后水味和威士忌的醇香,这些平日能让她安心的因素,此刻却莫名地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而雷耀扬同样无法集中精神。尼采的箴言,在他的理解里,从未如此晦涩。
他能清晰感知到齐诗允的走神,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难以捉摸的疏离感,就像一层极薄的纱,隔在两人之间。
想起晚餐时那怪异的气氛,心中疑虑如同投入水的墨滴,缓缓扩散。
他不知道她在隐瞒什么,但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不安。他需要确认,需要打破这层隔膜,感受她的真实存在。
少顷,男人合上书,将其随意放在一旁的边几上,站起身。
柔软的羊毛地毯吸走了他的脚步声,像一头悄无声息接近猎物的猛虎。齐诗允感受到身旁沙发垫的下陷和逼近的体温,翻动杂志的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雷耀扬的手臂环过她的腰,把温热宽厚的掌心覆盖在她冰凉的小腹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她发丝间清新的花香。
“今日同阿妈吃饭之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你们…吵架了?”
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明显的探询意味。这让齐诗允的身体快速僵硬了一下,她缓缓合上杂志,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感觉。”
他的手掌在她腰肢上轻轻摩挲着,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面料,传递着灼人的温度:
“你同阿妈,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
“现在也是……”
说着,男人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向上游移,指尖轻柔地掠过肋骨的弧线,小心试探着,像在抚平一只紧绷的蝴蝶。女人抬眸,轻轻吸了口气,试图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真的没有。”
“可能是…今天大家都有点累了吧。”
这拒绝显得有些无力,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如果说她碰见了雷宋曼宁,她无法预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最近雷耀扬忙得昏天暗地,齐诗允已经有点记不清,上一次这样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是什么时候…身体深处因为他的触碰而悄然苏醒的渴望,与脑海中和母亲不安的神色交织在一起,着实让她心乱如麻。
听过她的解释,对方没有再追问,却也没有收回手。
男人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贴在对方裸露的颈侧,那里的肌肤细腻又敏感,顿时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栗。
“诗允……”
“不要把烦恼憋在心里,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讲……”
他柔声呢喃她的名字,试图像从前一样开导她,声线里充满蛊惑人心的磁性:
“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嗯”
齐诗允低声回应,却闭着眼,逃避对方的探寻。
看她乖巧颔首应承,雷耀扬俯下身,让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廓,但他并没有急切地触碰她,而是就着她端着酒杯的手,抿了一口她杯中的酒液。
这动作,充满了强势的占有欲,还有种慢条斯理的亲昵。
不仅是情欲,更是一种急于确认占有、驱散不安的本能。他需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感受她的存在,填补最近因忙碌和秘密而拉开的微妙距离。
女人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却没有躲开。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热度和沉稳的心跳,威士忌的醇香混合着他自身的气息,一如往常,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感官,令意识微醺。
“唔……”
将酒樽搁置在边几的一刹那,细密的吻落下来,她含糊地低吟了一声,比平时软糯几分。
书本散落在地毯上,无人理会。
窗外的璀璨夜景,彻底沦为模糊的背景。
此刻,这间书房不再是思考的圣地,转而演变成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坦诚的交流场域。
在这里,言语显得多余,唯有体温、喘息和交织的感官体验成为彼此解读的唯一文本。理智如同那本被合上的财经杂志,被暂时搁置一旁,让位于更汹涌的本能与情感洪流。
雷耀扬埋首在她腿心中央,用舌尖近乎虔诚的狂热探索着她的疆域,仿佛现在,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在她身体的版图上重新确认自己的所有权,抹去所有令他不安的距离感。
而她,在最初的被动承受后,也开始慢慢回应,指甲划过他浓密的黑发,无意识地陷入他结实的手臂肌肉,她需要扣紧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