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颂的呼吸一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他狂躁的怒火上。
他可以想象那种嘲笑,那种轻蔑的眼神,那种“哦,原来姜朝颂也不过如此,被个小女生收拾了就只会告家长”的窃窃私语。
“你想要和周家鱼死网破?”关清霁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的嘲讽道,“为了一个周梨花,值得吗?姜叔叔那边你怎么交代?就因为你被一个女人泼了一杯热可可,就要动用家族资源去跟周家硬碰硬?姜朝颂,你他妈清醒一点!”
姜朝颂身体僵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是啊,父亲,那个只在意利益和家族颜面,对他这个儿子失望透顶的男人,如果知道他在酒吧被一个女生当众泼了一身热可可,还闹得差点无法收场,姜朝颂几乎能想象到父亲那冰冷失望、甚至是嫌恶的眼神。
一股混合着屈辱和无力感的怒火窜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那老子就白受这窝囊气了?”他低吼着,几乎要气昏过去。
“当然不是。”关清霁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放缓了语气,以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说,“但报复,也要讲方法,更要看对象。”
他吐出一个烟圈,眼神在烟雾中变得有些幽深,“你想报复她,就不能再用蛮力,得动脑子。”
关清霁说这话也并非真的想让姜朝颂去报复,只是给了他一个借口,让他能够顺着话题冷静下来。
“动脑子?”姜朝颂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怎么动?那个神经病油盐不进,你是没看到她那张死人脸!”
关清霁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姜朝颂沉默下来,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阴冷的说道,“行啊,她不是有洁癖吗?不是嫌我不干净吗?”
“我会让她知道,惹上我姜朝颂,她和她那点可笑的洁癖,都得付出代价。”
“脏东西?”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笑容愈发冰冷,“呵,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甩不掉的‘脏东西’。”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弹向山下无尽的黑暗,火星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随即湮灭。
关清霁知道姜朝颂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但只要不立刻引爆周家,其他的,他并不在乎。他甚至有点好奇,姜朝颂会怎么去“玷污”那个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周梨花。
“走吧。看你这样子,飙车估计是不行了。趁着时间还早,去台球厅玩玩怎么样?”关清霁指了指不远处的梁向薇与金悦苒,“要不要把她们俩叫过来?还有你的那群小跟班们。”
“朝颂哥……”接收到指示的金悦苒慢慢走了过来,她是姜朝颂的表妹,但实际上更像他豢养的一条病态宠物,在崔怀梅这件事上,金悦苒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残忍。
关清霁叫金悦苒过来也是看在姜朝颂的面子上,对她本人并没什么好感,因为她和梁向薇一样蠢。
姜朝颂回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我说了别烦我!”
金悦苒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包都差点掉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但她却没有后退,反而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是烦你…是…是小梅花……”
崔怀梅?
听到金悦苒提起崔怀梅,更是火上浇油。
姜朝颂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钉在金悦苒身上,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她撕碎。
“你他妈还有脸问?!”他低吼着,完全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要不是你,像个傻逼一样死盯着那个废物不放,非要追人追到酒吧里去,怎么会招来那个疯女人,怎么会惹上周玉容!怎么会害得我——”
金悦苒被他吼得浑身一颤,脸上的讨好瞬间褪去,换上了一种委屈害怕的表情。
她下意识地喃喃道,“朝颂哥……我、我只是想让他离我近一点……好看清楚他那张脸……我没想给你惹麻烦的……”
“好看清楚?”姜朝颂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金悦苒完全笼罩在阴影里,充满强大的压迫感,“他那张脸有什么好看?嗯?一张死人脸,除了哭就是发抖。废物!垃圾!连条狗都不如!你他妈就为了看这么个玩意儿,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金悦苒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不是因为被骂而伤心,而是因为姜朝颂用如此鄙夷不屑的语气评价那张她视若珍宝的脸。
金悦苒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是一种偏执的尖锐反驳道,“他的脸……他的脸很漂亮!朝颂哥你不也……你以前也觉得好看的!你第一次见到小梅花的时候,还……”她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
姜朝颂不想再听,一把夺过金悦苒的手提包,粗暴地拉开拉链。里面塞满了崭新的钞票,还有几张属于崔怀梅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圣原旧校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