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被裁剪的纸,可就一点儿也不值钱了!
宋白喜晕晕乎乎地深看了显金一眼,心头陡升起一股恶意。
如果一千两银子,能把那三千刀纸脱了手……他……还真既被解了围,手上又有了钱……至少够他在京师舒舒服服地拜了师傅、认认真真读四五年书……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只能赌一把,这漂亮的小蹄子不知道那三千刀珊瑚桃笺的惨状!
宋白喜一把攥住酒杯,努力让自己眼睛睁大,“你!你可当真!”
显金抿抿唇,努力将笑意藏好。
陈敷倒诧异地看了显金一眼——他记得,账上的活钱好像……好像只有三百来两啊……
交作业了
至于陈敷为啥会知道泾县铺子上的现银,纯属于机缘巧合——上月,老董拿着账簿来找他,热泪盈眶地激动,“……春季的盈利出来,咱们比城东桑皮纸作坊多了二十两银……现账面上三百过半……”
当初他老娘给他下的死命令是,泾县铺子的利润超过城东桑皮纸作坊,他就能结束流放,重回宣城近距离啃老。
这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桑皮纸作坊算是陈家的底牌,陈家在宣城的大半开销都是从桑皮纸作坊的盈利来走,泾县作坊在陈家盈利构成里最多算是个添头!
他那老娘这么安排,不就是让他一辈子老家蹲吗?
如今这惊喜来得太快,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按理说,他是可以回去了,宣城多好呀,花红酒绿、歌舞升平,都是熟人纨绔,在街口一喊,各家不成器的子孙就打着呵欠,一起嚯嚯爹娘的钱。
这泾县虽不穷,却到底小了点,纨绔也少了点,他有点怀才不遇——一腔坑妈的好主意,没地施展啊!
可他还是决定不回去了。
陈敷喝了口白开水,笑眯眯地看自家继女一脸纯良地坑蒙拐骗、哄吓恐诈。
真可爱呀。
这回了宣城,岂不是折断翅膀的鸟儿?
还是算了,明显这姑娘在这儿更快乐。
陈敷笑得双眼如弯月,观看显金的表演一丝不苟、细致入微,连微微颤抖的眼睫毛都在表达惊讶。
陈敷不由在心中击节赞叹:真是个角儿啊!
显金睫毛抖动,像是没听懂,顿了片刻,方作恍然大悟状,“您,您当真了?”
又笑,“那可不行啊。您库里的存货都不止一千两银子,我可不能因为您喝了酒,就趁机占您便宜我,万一您明天醒酒了来找我麻烦,那可真是伤脸面了。”
不不不!
宋白喜身形前倾,“我虽喝了酒,却没醉,清醒得很!”
民事责任-1。
显金明显迟疑,“我若是要将库房的纸甩卖,单我一个是做不了主的。”暗示地看了眼陈敷,同宋白喜细细解释,“……要通禀三爷,要董管事核账,要李师傅开库房门……”
宋白喜忙摇头道,“我不用我不用!宋老叔病了,族中耆老都在村里!我就是管事的掌柜和账房!”
宗族力量-1。
显金满意地若有所思地点头。
宋白喜怕极了显金反悔,到手的一千两银子要飞,忙道,“你就算帮我个忙罢!”
若真的能安心读书,他岂非像村东那群老童生一样快活?
享受家族供奉、可不事生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早晨鸡未叫,他先起;每日嗅石灰粉、闻汗臭味、吃糠咽菜、听粗俚语;日日去报道、天天有事做……这和种田有什么差别?
读书多好啊。
每个人都盼着他考功名,从不敢厉声职责,更不敢忤逆违背,吃鸡他吃腿,喝汤他吃肉。
宋白喜酒劲上头,眼眶一红,加重了筹码,“你便是将我宋记的牌子摘下来,挂上陈记的招牌,我也无二话!”
显金看着他,隔了一会儿方笑出声,从袖兜里拿了一卷银票,“这是五百两,另五百两待您明日陪着把店子过租后,再一并给您。”
陈敷瞪大双眼,这是哪儿来的钱!
宋白喜企图深伸手去够,却被显金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显金笑道,“您稍安勿躁!先把契书签好。”
显金又从随身背着的布袋里,拿了一叠文书和软毫随身笔,站起身来,本欲与宋白喜讲清楚,谁料到宋白喜抢过文书和随身笔,拿笔尖在舌头上舔一舔,迅速在纸上“刷刷刷”签上大名,再抬头问显金,“……可要摁手印……”
显金摇头,笑道,“读书人,认账、讲理。”
宋白喜只觉这姑娘既漂亮又懂事,若非发誓专心读书,必去陈记把这丫头给纳了。
宋白喜签完文书,显金将银票卷子向前一推,慢条斯理地收拾起东西。
宋白喜拿到钱就想跑,给陈敷摇摇晃晃作了个揖,撩起长袍就向外冲。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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