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安知鹿没有刻意奚落,也没有刻意掩饰,只是以获胜者的姿态来到太子的身前,他身周的军士自然散开,只有窦临真骑马在他身侧,三人周围变得空空荡荡。
太子保持了沉默,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安知鹿微微一笑,他让太子调转马头跟上,三人并驾齐驱之后,他才转头看着太子,道,“殿下虽然答应和我合作,但一定无法确定我会如何对待你,更无法确定,若是能够成事,我会给你什么。”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
安知鹿有些傲然道,“我会真正的一视同仁。”
太子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一起打仗,和我那些兄弟一样,按功劳大小,该得什么就得什么。”安知鹿平静道,“至于龙椅不龙椅的,我劝你别想太多,我也实话实说,将来这大唐在不在都很难说,更何况大唐打得四分五裂,没准还要和南诏打仗,还要和回鹘和吐蕃打仗。”
太子忍不住微嘲的笑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想我尽可能出力帮你打仗,却没法给任何的承诺?”
“哈哈哈!”安知鹿大笑起来,“哪怕这时候指天画地的起誓给你承诺,你相信么?当然,我也可以直接给你分战利品,但像你这样的人,我们掠夺到的金银珠宝,你分一点,我觉得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太子漠然道,“那你觉得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我吃不准,但让我猜的话,我感觉你就是想打败你老子。但事实证明,你的本事还是没你老子大。”安知鹿看着太子,很直接的说道,“但到了现在,你心底里到底想什么,我却猜不出来了,因为你跟着我打仗,就算打赢了,别人也不会觉得是你厉害,而是我厉害。而且很多人还会觉得你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甘心为我效力。帮着一个你们眼中的胡人,来和李氏打仗。”
太子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从头到尾,我只是怕死和想要报复我父皇。”
安知鹿笑了笑,“觉得他不该这么对你?”
太子自嘲般说到,“李氏原本就没有父慈子孝之说,只是我懂事起就始终觉得,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他只想我接受他的想法。或许在他的心中,原本整个李氏都像是他的敌人,这世间,只有他和玄庆,还有那个死去的女人的想法才是唯一正确。”
顿了顿之后,太子厉笑起来,“但谁又能证明整个李氏的想法就不如他们的想法正确,谁又能保证还未曾印证过的东西就一定更有利于大唐?让更多人施展才能?那更多人获得话语权,更多不可知的因素,会不会令大唐崩塌得更快,为何就不能用别的方式?”
“身具高位者的烦恼啊。”安知鹿由衷的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只考虑要活下来,要过得更好一些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太子沉默下来。
安知鹿平静道,“那你不问问我心里的想法?”
太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纯粹就是觉得,不管上面那些人对和错,底下都有一帮子的人受罪。”安知鹿笑了笑,“不管你老子是对的,还是你是对的,对我来说,这种对错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对我们这种人而,上面的那些人,始终就像是天宫里的神仙,而我想做的事情,只是想把所有的神仙都丢回人间。”
……
偃师城的直接弃守并没有让孙孝泽产生任何得意之情。
在先锋军到达偃师城之后,派出去探查前方军情的斥候出现了明显的折损,十个作战经验的斥候,回来的往往不到三个。
很多斥候都是单人单骑,甚至是步行,于荒野之中穿行,出现这么大的折损,明显透露出一个信息,在偃师城到洛阳这二十里左右的区域之内,已经有很多修行者在活动。
他没有再令先锋军继续推进,只是在偃师城驻扎,静静等待大军到达。
傍晚时分,幽州大军陆续到达偃师城附近,孙孝泽便立即带着那些斥候收集回来的军情,和安知鹿等人议事。
“常秀的四万左右军队,并未进入洛阳城,而是在洛阳城上东门附近以葵园为中心,建立防线。”
孙孝泽仔细的介绍了斥候探查回来的军情,将常秀的军队如何布防的情形告知安知鹿等人。
“太子殿下,这地方你应该比我们熟悉,你说说这常秀是什么意思?”安知鹿直接问太子。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他此时极为瘦削,颧骨高耸,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晕,目光跳动如幽火,“这种排兵布阵是没有道理的。葵园附近虽有些水系,哪怕发动民夫沟